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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的日记

●浮生小记
1998-07-17 来源:生活时报 ●方竹 我有话说

养育一个孩子的辛苦,是每个做妈妈的都知道的,尤其在一个没有老人能帮你的家庭,那纤弱的生命更是完全交在妈妈手里;饿了要吃奶,渴了要喝水,吃喝的姿势不好会吐出来,粘稀稀的一大片,得赶快换下洗干净;吃完要拉要尿,尿布没勤换要长尿疹,尿疹破了会感染;夏天汗多了长痱子,冬天稍一不慎就要感冒发烧,半夜去医院打针输液,急得人团团转。孩子半岁了,要添辅食。各式果汁、肉泥忙得人不亦乐乎。还要关照他(她)的精神发展,和他(她)交流,给他(她)做操。一切闲情逸致都不再存在,你只是像机器一样不停地运转,稍有空闲便累得睡着了。这样辛劳的结果是什么呢?孩子一天天长大,健壮、一周岁,两周岁,终于满地跑了!伴随着宝宝的日记这时也记到两周岁了;那些有趣的瞬间,宝宝的喜怒哀乐,都一行行写在日记里,它使你忘记了七百多个累得腰酸腿疼的日日夜夜。你习惯了当妈妈,当那稚嫩的叫“妈妈”的声音满屋震荡时,你更是什么劳累都忘了。只有当外人见到你,惊讶一声“哎呀,怎么这么瘦了?”时,你才想到:噢,这两年是多么“不堪回首”啊!你的辛苦,日记里一点也没有。你愿留下一个轻松愉快的婴儿日记。的确,要是写妈妈的“功劳”,什么时候写得完呢?

这篇两周岁的婴儿日记写完时,我的孩子章章突然有了很大进展,说话日益清楚,明显地从简单到复杂。

在她两岁零一个半月时,我带她在院子里玩,她仰头看着路灯说:“告诉我这是什么呀?”我真惊喜,问得这么明确,是“告诉我这是什么”,而不是简单的“这是什么”。又过了几天,她忽然说:“我想爸爸了。”我让她叫“爸爸来呀”,她叫了,可是爸爸并没有在家,她伤心地说:“没有声音。”她的思维清晰了,她已告别了混沌一片的婴儿时期,更让我高兴的是,过去我一咳嗽,她就恶狠狠地打我,嫌我发出噪音。一过两岁,我咳嗽时,她弯着笑眼问:“又咳嗽啦?拍拍!”就去拍我的后背。前几天,她爸爸给外公拔罐子,外公后背本来就驼,上面又冒出个玻璃罐,看着挺狼狈。章章一看可急了,觉得外公一定很难受,惊慌地在周围跑来跑去,想把罐子拿下来。告诉她不要紧,外公在治病,她还是不信,不安地一会儿看外公,一会儿看罐子,急得要哭了。看我们和外公都在笑,她又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哭,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。第二天,她还记得这件事,早上看见外公,立即往下揪外公的衣服,看清后背没有那个怪东西了才放心。她长大了,懂事了,向着仁爱、通情达理的方向发展了。

以后的路还长呢,我的幼儿日记、少年日记还会记下去,都是平平常常的事,记述这个小不点怎样一步步长大。我想,终有一天,大概四十年后,她会对这些日记爱不释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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